程序员的爱情 第三章

项目总体上进展的还算顺利，可是就在编码快要结束的时候，客户突然改了其中一个模块的需求。因为这个系统着急要上线，所以这期必需改完。而这个模块刚好是陈旭对应。
这天下午，陈旭正在埋头工作，项目经理突然找他谈话。他忐忑不安地跟着项目经理进入了会议室。坐下来以后，项目经理朝他笑了笑，说道：“小陈啊，最近精神状态如何，累不累啊？”
陈旭不知道项目经理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就小心翼翼地答道：“还行吧。”
项目经理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接着又说道：“今天找你谈话的目的主要是…”他看到陈旭和拘谨的样子，就安慰他说：“你不要太紧张。今天主要你商量一下客户需求更改对应的问题，具体的任务上午已经给你发邮件了。这个系统客户下个星期就要上线了，所以这几天你得多下点工夫，把这个工作对应做好。”
陈旭心里在想：“客户要改我对应的模块的需求，当然是我对应了，项目经理何必亲自找我谈话？”
项目经理看到陈旭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本来也不愿接受客户的修改请求的，他们如果要改的话，也要等到下一期。可是那边催着紧，我如果拒绝了，会给客户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公司以后和他们的合作，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能理解。”他略顿了顿，然后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很辛苦，工作完成的也很出色。现在项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成败与否就全靠你了，我相信你也不会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吧。”
项目经理的一番话说的陈旭热血沸腾，陈旭心里想：“古人云：士为知已者死，陈旭我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然后他拍着胸脯对项目经理说：“一定完成任务。”
接下的一周陈旭才明白项目经理为什么亲自找他谈话了，也怪他一时冲动，没有仔细分析任务的复杂度。可是覆水难收，自己已经答应项目经理了，只能硬着头皮硬撑下去。谁让自己是菜鸟了，别人一两句就让自己飘飘然，怪只能怪自己经验太少。这一周陈旭早出晚归，和室友几乎没有说上一句话。往往是他回来的时候，室友已经睡着了。而他出去的时候，室友还没有起床了。这也让陈旭深刻体会到了起早贪黑这个成语的含义。
经过一周的努力，任务总算如期完成了，可却害苦了陈旭。因为长时间加班，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黑眼圈也出来了。陈旭和同事开玩笑道，说如果有谁想拍个中国版的《荒岛余生》，他根本不用化妆，直接就可以去演男主角了。还好系统如期上线，客户还特意表扬了陈旭一番，这让陈旭很高兴，自己辛苦的汗水没有白流。
项目做完了，陈旭也闲了下来。因为前期加班较多，他积攒不少的假期。过了几天，项目经理就发邮件给大家，让大家安排串休。陈旭现在还不想休息，他想等到春节的时候一起休，那样就可以在家里多待几天。陈旭以为和他抱相同想法的人会很多，可是他发现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开始串休，有点不理解，于是就问道张朝洋原因。
张朝洋解释说：“公司的串休假只能在本年休，等到明年就过期作废了。你现在有时间赶快休，如果等到项目忙起来的话，就算你有串休假也休不了。”
陈旭听了似乎不太相信，说道：“不会吧，公司这样做也太黑了吧!”
张朝洋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公司算好的了，平时加班有加班费，周末加班还可以串休。有的公司加班根本没有加班费，他们找谁说理去！如果往大的方面说，网上不是经常报道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那些农民工又找谁说理去。”那神态俨然一愤青。
虽然陈旭不认同张朝洋说的话，但是他又找不到充分的理由来反驳他。没有办法，陈旭只好把假期休了。这一休就是一周。周一再上班的时候，陈旭的精神明显好多了，黑眼圈也没了。同事调侃他说《荒岛余生》这么快就拍完了。
时间一晃就到年底了，下个星期公司就要开年会了。大家都很兴奋。一来，可以美美地大吃一顿了；二来，还可以登台亮亮相娱乐一下。更重要的原因是，年会来了，春节也就不远了。私底下每个项目组都在组织排演节目，平时相对沉寂的公司也活跃起来了。
因为现在是项目空闲期，大家没有事可干，一般都会上网浏览新闻。可是公司现在实行上网管制，很多网站都上不去。对于公司实行的这个制度，员工们私底下怨言挺多。因为大家觉得，如果忙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上闲网。不忙的时候，不上闲网也干不了活。这就好比经常在公司内网上看到这样的帖子，问怎么从公司辞职。答案很明显，知道答案的人都已经离职了，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都还没有离职，所以也不知道答案。不过国人大抵都信奉“沉默是金”的原则，他可能会在背后扔你一块小石头，但是绝对不会当面骂你一顿。所以，抱怨归抱怨，公司的规章制度还得遵守。
这天下午，陈旭在办公室里没事可干，就和同事在邮件里聊天，聊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喊张朝洋出去抽烟。他们俩来到了走廊处的吸烟处。走廊的一侧有一扇窗户，陈旭就把烟缸从桌子上拿到窗台上，两人在窗户边抽起烟来。
陈旭把烟点燃后，面对着窗户向外看去。深冬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静静地照射在他的身上。陈旭想起了以前，他经常会在冬日里一个晴朗的下午，搬一张椅子在阳光下，静静地躺在里面，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只是慵懒地晒着太阳，那是冬天里最舒服的一件事。可是工作以后，陈旭发现自己几乎没有和阳光亲近的机会，往往上班时，太阳还没有升起。下班后，太阳已经落山了。
这时，张朝洋的声音把陈旭的思绪打断了，他问道：“陈旭，你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啊？”
陈旭把脸转过来，回答道：“我什么也不擅长，表演啥？再说也没啥意思，我看别人表演就行了。”
“陈老弟，这你就不了解了吧。我们部门有一百号人。如果你表演个节目，一鸣惊人，那你就是我们部门的名人了。这年代，谁不想当个明星？就算你节目表演一般，最起码混个脸熟，以后找个女朋友也方便点。”张朝洋说的是绘声绘色、色飞眉舞。
陈旭问道：“张哥，那你演啥节目啊？”
“我嘛，那就算了。天生不是这块料，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现在真后悔上学时尽玩游戏了，也没学个才艺。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处绝境才觉悟’啊”张朝洋一脸的感慨，悔不当初。
陈旭调侃到：“张哥，我看‘人处绝境才觉悟’在你身上不适用。再说所有的才艺都是后天学习的，哪有什么某人天生就不会某样东西之说，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张朝洋知道陈旭在讽刺他，怒道：“去你的，你自己不也是一样。”
陈旭看到张朝洋有点生气了，连忙说道：“张哥，开个玩笑而已”，接着他又很严肃地说道：“你我的悲剧并不是因为我们不优秀，而是由于我们程序员这个群体的特殊性所造成的。这是我们的命运，谁也改变不了。”
张朝洋看到陈旭滑稽的表情，哈哈大笑道：“我看你挺有表演天赋的，还说自己什么也不擅长，净是扯淡。”
陈旭也跟着笑了，心情却沉重起来。“人生如戏”，陈旭感叹道，他不由得想起了《楚门的世界》中那个可怜的楚门。
公司的年会安排在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那天晚上，陈旭和同事一起打车到了那里。待陈旭到的时候，大厅里已聚集了不少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熟悉的同事相互之间打着招呼，喜气洋洋的，如同过年一般。
酒店装潢的很豪华，金碧辉煌的有点俗气。在大厅的入口处，有一个女孩正在发礼物。那女孩扎着马尾辫，头发黑而密，仿佛墨浸过一般。小而翘的鼻子，薄而红的嘴唇，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顾盼生姿。光滑的皮肤很好地诠释了“肤如凝脂”这个成语。但是脸上始终略带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愁，惹人怜惜。
陈旭把女人分为三种类型。一种为“心灵美”类型。中国古代把心灵美称为人的“内秀”，无疑是一个褒扬人的名词，可是如今却转换了语义，成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词汇。其实“心灵美”类型女子的形成有着深刻的社会学逻辑的。人是社会性动物，总是倾向于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但容貌实在是自己难以控制的，尤其是在古代。而一个人的品德和修养却是可以后天培养的，所以相貌平平之人只能从品行修养上来提高自己。可惜的是，虽然托尔斯泰说过，人不是美丽才可爱，而是可爱才美丽。但不是任何人可爱都能美丽。另一种为“外在美”类型。这种类型的女子乃天生尤物，可遇不可求。古人也曾说过“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综观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其间的女子不计其数，可惜流传下来的美女却屈指可数。“红颜”，一个令无数男人们心动的词汇，却和“祸水”结下了不解之缘。那些倾国倾城的佳人的命运在她们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虽然有人曾发出异议：“红颜非祸水，贱妾亦可惜。千忧惹是非，皆因尘俗起”，但是如同飞蛾扑火，改变不了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最后一种类型为“特点”型。这种类型的女子虽然五官平平，没有太出众的外貌，品行也一般，但却有一两个特点让人怦然心动，属于三种类型中最为平常的类型，但却占据着芸芸众生的大部分。
每个人都会在心里勾勒出自己心上人的形象，也即人们通常所说的“梦中情人”。而那个女孩和陈旭心目中的“梦中情人”的形象惊人地吻合了，这给陈旭心灵上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这个女孩具体属于那种类型，陈旭也拿不准。他脑子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晚上发生了什么，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如同做梦一般。
晚会结束以后，陈旭整天魂不守舍，一幅腌黄瓜的模样。现在他脑子里除了那个女孩的身影，已经装不下任何其它的东西了。每天上下班的时候，陈旭都会有意无意地扫视着过往的人群，期待着能再次遇见那个女孩。就为这事，他还被公司的保安拦下来询问好几次。虽然他最终出示了公司的证件，可是那保安还是半信半疑，搞得他上班好像做贼似的。他每天都祈祷着能再见那个女孩一面，可是“天不遂人愿”，最终还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