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人生苦短

摘要: 翻译自Paul Graham的博文《Life is Short》。在这篇博文中，Paul跟我们分享了如何让我们本来就短暂的一生过得更加有意义。

众所周知，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是生命原本就这样短暂，还是我们要求得太多？如果我们能活十辈子那么长，还会觉得生命短暂吗？

这似乎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于是干脆不去想它。后来有了孩子，我似乎找到了答案，生命原本就是短暂的。

养育小孩让我学会了如何把连续的时间分成零散的片段。你一年只能跟你两岁大的孩子一起度过52个周末。如果你的孩子对圣诞节的热情可以从3岁持续到10岁，你也只能看着他们经历8次神奇的圣诞节。我们很难说一段连续的时间算长还是短，但8这个数字真的不算什么。好比你手上握着的8粒花生，或者你的书架上放着的8本书，这个数量看起来都很有限，哪怕你可以活到长命百岁。

那么接受生命短暂这个事实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对我来说是有的。它使得类似"别为不值得的事情浪费时间"这样的观点更加站得住脚。这决不只是说辞，也不只是烦人的老生常谈。如果你知道不该浪费时间在某些事情上，就应该立即悬崖勒马。

当我自问哪些事情是不值得浪费时间的时候，首先出现在我脑子的是"狗屎"这个词。这是不言自明的，因为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在"狗屎"一样的事情上。但是"狗屎"有它自己的特点，有些事情会通过伪装来隐藏其"狗屎"的本质，它们就像我们生活中的垃圾食品。

如果你问自己哪些事情算是"狗屎"，相信你已经有答案了。无用的会议，没有意义的争论，官僚作风，惺惺作态，帮别人收拾烂摊子，拥堵的交通，沉溺于毫无益处的消遣。

这些事情会以两种形式进入我们的生活，要么是强加在我们头上的，要么是以一种伪装的形式出现。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有时候要接受生活强加在我们头上的"狗屎"。我们要赚钱，而赚钱就免不了要干一些琐碎的差事。事实上，供需关系有这样的一个规律——人们倾向于做那些回报更多而付出更少的工作。不过生活能强加给我们的"狗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总有一些人，他们跳出生活的"牢笼"，以不同的方式生活，虽然他们缺少了传统意义上的机会，但活得更加真实。而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普遍。

你也可以像这些人一样跨出一小步，但不必做得那么极致。你有多少时间浪费在那些"狗屎"上取决于你的雇主。很多大的组织机构(还包括很多小公司)很喜欢往你头上扣"狗屎"。不过如果你有意识地去避免踩这些坑，不追求过多的金钱和名望，你会发现你的雇主能扣给你的"狗屎"就会少很多。

如果你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或者在经营一家小公司，你的"雇主"就是那些个人客户。你拒绝那些无药可救的客户，会在收入上给你带来损失，但相比遭遇"狗屎"，收入的损失不算什么。

生活难免会强加"狗屎"给你，而有些则是通过伪装的方式进入你的生活，对于此类"狗屎"，你自己要对它们负责。而且想避免此类"狗屎"要比强加给你的那些要难得多。那些能引诱你浪费时间在它们上面的"狗屎"通常都具有迷惑性。举个大家都熟悉的例子——网络口水战。当有人在网络上否定你的言论，说明他们已经处在攻击你的状态，有时甚至是公然挑衅。当受到攻击时，你的第一直觉就是反击。跟其它负面情绪一样，这样做是不妥当的。一般情况下不要为了捍卫自己而去反击，尽管你的直觉告诉你应该这么做。否则好不夸张地说，这些人会毁了你的生活。

陷入网络口水战是偶尔会发生的事，但有些事情比这个要危险得多。人类科技的进步带来的一个副作用，就是让我们更容易对一些事情上瘾。因而我们要有意识地付出更大的努力来避免上瘾——从中抽离出来，并扪心自问"我要这样度过我的余生吗"。

我们一方面要尽量避免遭遇"狗屎"，一方面又要积极地寻求生活的意义。不同的事物对不同的人具有不同的意义，而且有的人需要通过经历一些事情才能从中找到意义。只有少数幸运儿很早就知道他们自己喜欢什么，比如数学，爱护小动物，写作，然后花很多的时间在这些事情上。然而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由"狗屎"和有意义的事情两部分组成的，一开始就是这样，然后慢慢地把它们区别开来。

特别是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的主要疑惑来自于他们所处的人际关系环境。在中学和大学时期，你最在意的莫过于别人对你的看法。当成年人被问及他们在青春期做得最错的事情是什么，他们几乎都会说是太过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有一个巧妙的办法可以用于分清哪些事情是需要你真正去关注的，你可以问问自己，以后你还会这么关注它吗？伪装的"狗屎"通常具有鲜明的表象，把你骗得团团转。就像一个陡峭的波浪线，虽然只有很小的一段，但尖锐的波峰会像针一样深深扎入你的潜意识里。

有意义的事情不一定都是人们所认为的重要的事情。比如跟朋友喝咖啡就是件有意义的事情，因为过后你不会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

养育小孩有一个很大的好处，你的孩子会让你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他们身上。当你在看着手机屏幕时，他们会拉着你的袖子问你"可以陪我玩吗"。通常来说这根本不算浪费时间。

如果生命是短暂的，我们应该期待它短暂得让我们措手不及。而事实确是如此。你把有些事情看得理所当然，它们却在你不经意间消失。你认为你总有时间去写一本书，去爬一座山，或者做其它事情，可是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最令人难过的不辞而别是他人的离世，毕竟别人的生命也是短暂的。我的母亲去世后，我后悔没有多花点时间陪她。我总认为她会一直在那里，特别是她的沉默助长了我的这种错觉。但错觉毕竟是错觉。我想很多人都犯过跟我一样的错误。

避免被某事弄得措手不及的方法是对它保持警惕。回到以前动荡的年代，人们对死亡的警惕程度，在现在看来是有点病态的。也许这么说不是很恰当，它还不足以让我们时刻提醒自己，死神正在每一个人的肩头徘徊。或者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培养一种习惯，对想做的事情立刻采取行动。马上去爬山，马上去写书，马上去看望你的母亲。没必要提醒自己为什么要迫不及待地去做，做就是了。

我还想到两点，也是当一个人不是很富足的时候通常会做的事情：寻求更多，并珍惜眼前。做到这两点都是有意义的。

选择如何生活决定了你可以活多久。很多人可以做得更好，我也算其中一个。

如果密切关注你的时间，或许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效果。时间很容易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富有想象力的人所钟爱的"心流"理论，也有其黑暗的一面，它使你无法从被琐事填满的生活泥塘中抽身出来享受时光。我所知道的最打动我的一件事情并不是在哪一本书里写的，而是一本书的名字，James Salter的《Burning the Days》。

某种程度上说，让时间慢下来是有可能的。孩子们就可以帮我们做到这点。如果你有孩子，总有许多美好的时光是很难忘的。

如果你能从过去的经历总结出有意义的东西，也是可以的。我之所以想到我的母亲会感到悲伤，不仅仅是因为我想念她，也因为原本我可以做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去做。我最大的孩子快要7岁了。当我回忆起他3岁的时光，对过去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遗憾。我们拥有了一个父亲跟一个3岁孩子所应该拥有的最好的时光。

尽情地撇开生活里的"狗屎"，豪不迟疑地去做有意义的事情，细细品味你所拥有的时光。人生苦短，我们能做的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