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人生--2001年(9)

23 阿涛

参加工作后，在同事圈里头结交了不少朋友。但凡由同事成为朋友的，多半是因为共同经历过“风雨同路、患难与共”的项目，在参加工作的头几年是最能结交这样的朋友。因为年轻、因为那时候激情似水、活力十足。

阿涛是我从事公司项目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当时，我和他同属于技发中心。那短暂的几个月，对他印象是一个乖巧的邻家男孩，虽然我们都属于同一届，但交流甚少。他性格似乎有些内向，因此那时候他根本没在我的圈子里冒出来。没过多久，我和他一起调换到了系统集成部，随后我们一起进入了W钢项目组。一个近百W的项目，软件开发的人员连同项目经理一共3人，他负责前台业务模块处理，我负责中间业务消息处理。当然项目要求的内容远远比我们想的复杂和多变！

到武汉后，最初我们交流很少，他不甚多言。但我们住在宾馆同一个房间，朝夕相处。很多具备的条件通通跳了出来，所以成为朋友也是必然的结果。那时候，他正处于热恋当中。每天晚上回到宾馆，都会等待女友的热线。他通常非常懒散的躺在床上，温情绵绵的接着电话，说话声音温柔、细声细雨般的、情意绵绵。而这样的电话煲粥通常就是1-2个小时，这对于当时单身的我，对于这种方式还是很难理解。最初我不充当电灯泡，通常会选择回避，出去散步，那时宾馆所在的就是一个郊区，马路宽广、车流很少！夜幕黑沉、路灯昏暗，根本让你没有散步的雅致！走着走着，还会让你多了些无言的害怕！但为了不破坏他们的雅兴，我还是尽量的保持散步的心态。当我疲惫不堪的走回宾馆时，通常他的电话还没有结束。时间长了，他也知道了我的用心良苦，索性他就选择在卫生间接听电话，这让我可以有了一些闲暇的时间看看电视，好好放松一下。相互之间的默契也逐渐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时间长了，跟他熟了。我通常就会放肆着、毫无顾忌的在他身旁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他也对我毫无保留，和女友聊天一如既往的保持热度。没有尴尬、没有做作！有时候，我还故意扯大声的喧哗已造出某种气氛。

作为新人，能做W钢项目也是一种锻炼。我们也格外珍惜这样的机会，那段时间我们一起熬夜、一起加班、一起讨论项目中的种种的问题，也一起共同度过了项目最为艰难的时候。这样的情感慢慢的培养，加上那样的年纪我们也逐渐成为了朋友。到了周末，如有时间我们会结伴去武汉关，坐轮渡过长江、吃汉阳烧烤、也登过黄鹤楼。不过黄鹤楼确实没什么好玩的，记得那次去的时候，天很闷热！是一个适合酣睡的中午，我和他根本没有登楼。而是选择在黄鹤楼下的一个小凉亭，它处于山口，绿树成荫的，凉风吹来，我和他躺在亭子里好好的睡了一觉。买了票没登楼，是我们的创举。

他喜欢研究军事，特别是国内解放战争崇拜粟裕大将军，喜欢他的用兵。他曾激动的对我说：有一天粟裕将军的功绩终会让世人知道的。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开始喜欢研究了解放军战史特别是三野的战史。到现在看到粟裕大将题材的片子越发的多了也诸如他预言的那样。当然最为重要的，我们把解放军的战术、战史都与实际做的项目结合起来。那种感觉很有意思，直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沿用了这种方式。那时候，我们也曾把W钢项目YY成了一次大的决战，我们为自己编辑的剧情感到开心，我们自娱自乐！多年后，从事财政项目的我写了一个《征战纪实》，来纪念那个项目。该文的构思其实就是缘于那个时候我和他的构思，不同的是项目变了，他也离开了公司，相同的是项目的过程还是一样、项目经理还是同一个人。

我们热爱这个项目，但我们被这个项目折磨得疲惫不堪，所以每一次我们来到武汉都有特别的感慨。第四次来武汉时，他说：“当年红军4渡赤水，摆脱了追兵，化被动为主动。这次我们肯定可以搞定这个项目了！”但这仅仅聊以消遣罢了，后来我们又来了几次。他之所以，想尽快的把项目了结，他一直想代表公司参加省级别杯的篮球比赛。他球技精，想为公司效力。比赛时间和我们项目进展时间冲突，为此他很烦恼也有些憋屈。当他抽出时间回去打比赛时，他又没能打上主力。最后，他连球队大名单都没进入，公司的球队最后打进了决赛，可最后他是和我一起在看台看比赛。当我们的球队完败于对手。我看到他一副报国无门、怀才不遇的落寞。

当时他处于热恋中，热恋中的男女是最经受不起长时间的离别的，这是一种煎熬！记得有次，他的女友送我们上武汉的火车，当时正夹杂着大学生离校的场景。他的女友伤感的望着自己的男友，那样的眼神被我捕获到了。于是我在列车上完成了这首《挥别2》,虽然纪念的是一个场景，但写出来的是一对恋人在离别车站的告别。也许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首诗是写给他们的。涛的女友很能干，也是IT人士。当时在湖南NO1的IT公司任职，自然见识、能力都高于我们。涛于02年6月份离开了公司。他走得匆忙，离职手续都是我帮着办的。没过多久，他们买房、装修、走进婚礼的殿堂。06年前，我们联系频繁！时不时，还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后来，她老婆怀孕后，特别是产子后。我们的联系就越发的少了！但是，只要知道朋友都好也就足够了。扯远了，这些都是后话！回到主题中来，当时，W钢项目组中不只涛在热恋，还有一人就是项目经理老K。

24 老K

按照古人算法，老K在公司已呆了一纪了。他是高于我两届的前辈，与老乔属于同一拨来公司。他们还算赶上了中国IT好环境的尾巴。不像我们这一拨，毕业时，中国软件业正经历泡沫。各方面所遇到情形就不可同日而语了。那一年，是他来公司的第二年。也是那一年，他就挂帅W钢项目经理，在2000年初，百万的项目算是一个大单了，与目前物价横飞的今日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当时它与公司所承接接的其它项目单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这也是公司深入国企大单位的大项目，领导们在多个场合声明该项目的意义！我们也自诩为刘邓大军，我们的创举有划时代的意义。

一起实施这个项目的还有长沙的T力公司，他们负责H线部分的内容，他们也派出了2名工程师。两家公司共聚W钢，表面上各做各的事情。实际上对方的产品又与我们息息相关。协调成为了他工作的主要内容，跟T力公司协调、跟甲方协调、还要跟我们协调。我和阿涛第一次出差、第一次参与团队开发软件、第一次受某人统领，所以许多地方都有待磨合。

起初，我对老K还是有些距离感！而这些距离感来源于我的师姐，因为刚到系统集成部不久，我就听师姐兴高采烈的说着，她要挂帅W钢项目，要我好好干协助她完成这个项目。我欣然的接受！可没过几天就传来，老K挂帅的消息。师姐很是失望，有这些情愫在里面，或多或少让我在心理上和他就保持了一些距离。然后，整个项目的进程也让我开始慢慢了解他也并和他成为了朋友。

当时公司有一套成型的产品，在老K眼里，这个项目的实施无非就是新增、修改某些功能模块。所以这个项目应该是很快就可以结束的，可是我们忽略了我们的产品本身存在的局限性、还有我们甲方的特定环境，到了武汉后，我们看着现实摧残着年轻的梦想。软件是个通用的版本，但是离W钢有一定的差距。改是肯定的，有时候改动的还不仅仅是业务模块，涉及到了业务的更深层次的东西。整个软件要适合W钢工作环境，就必须加上许多特色的东西。这些东西的做起来是没完没了的事情，所以经常看到老K去开会，跟这个部门协调跟那个部门协调。项目组总共才3个人，项目中的大小事情均取决于他。一般开完会后，他会略显疲惫。那时候他也是刚工作不久，对这些繁琐的事情自然没有现在这般的游刃有余。尤其是项目遇到大的麻烦时候，夜里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当时，我还是不能理解和体谅他的这一举止，多年以后当自己成为项目经理时，回头想想那个时候的老K，完全可以理解和明白了那份成长所必须承担的责任与压力。

项目的进展一直都不是很顺，首先软件涉及到多个部门的行政职能上事情。这样的流程与规范不仅复杂。加上我们的软件在发布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都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那段时间他充分发挥了项目经理的权利与责任，充分调动了软件设计者要他们协同我们一起解决问题。然而，最大的困难还是莫过于9月中旬，那家协同我们的T力公司，也许他们觉得自己的产品也无法适合复杂环境，涉及成本、人力等问题，他们选择了中途退出。这无疑给于我们是个重大的打击，因为我们和他是唇齿之邦的关系。他的退出，让我们的软件功能严重的削弱。面对这样的情况，公司的高层决定我们接下来这部分的工作。这无疑对于老K，对于整个项目组都是巨大的挑战。面对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没有任何积累的业务和软件，那压力和现在的工作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作为项目经理，老K唯一的选择就是挑起了这份担子，公司也派出了两名悍将支持！大家横下一条心，一起把这个事情完成。记得有次加班，我觉得自己会搞个通宵！要他们都回去。他选择留下来陪我，我知道他留下来，带给我的就是一种动力与支持！结果，那天凌晨2点多就把事情做完了。也是那次，我和他开展了一次长谈。在机房席地而卧，身边是服务器轰鸣的声音。我们聊了不少话题，迎来了W钢秋日的一个黎明！整晚他抽了很多烟，烟圈一环扣一环从口中吐出。那个时候，感觉他就是善解人意的兄长。最初的隔阂完全没有了，有的是彼此的信任与支持。事实上，那时他就是如此，到了周末，他一般都会去W钢留守，而让我们出去逛街散心。善解人意做得非常到位，所以那时候跟他共事起来格外卖力。

在整个项目中他也给了不少让我锻炼的机会。让我跟客户沟通、让我参加重要模块的开发、让我参加初验的大会、把我当年的沟通能力发挥到极致。而那一年，我最为感谢他的是，在项目组刚刚入住W钢时，他就给了我一次赴京学习,再别北京的机会。培训什么当时对于我并不重要，而是释放了我一种情怀。那就是我对于北京的情感！当我重踏上北京的土地上时，年轻的激动凸显无疑。而这样的情感释放对于涉世之初的我来说，是最为需要的，对于理想与信念的建立也是最为必要的。那时的我，就认为北京是自己的归宿，我现在历练都是为了某一天重返到这里。也是这样的动力，让我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无尽的动力与兴趣。

有一个事情也有意思，那天老K给W钢领导介绍我们系统。他在终端上输入命令，演示系统的运行情况，当他按了一下回车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机房的电路咔嚓一声，所有的设备都停了下来：短路了！他所输入的命令自然没有这样的功能，这只是时间上偶然性的事件！然后这个事件，让领导们根本不认为自己的机房布线有问题，而就是认为是老K的指令导致的。那戏剧性的一面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没过多久！机房再次发生了短路，还烧坏了一台PC机。这才引起了领导的关注，老K这时候才昭雪还清白。

那时候的老K和阿涛一样处于热恋中，每天工作之余就是要煲电话粥！和阿涛的打电话风格不一样，老K似乎就是跟普通的朋友聊天一样，没有象阿涛那般情意绵绵、恋恋无期。不过，和阿涛一样，老K也和电话那头的女孩走进了婚礼的殿堂，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那时候两个人都在热恋中，唯我是单身。所以这样的不平衡或多或少影响了我的一点点情绪，还好！那年8月份公司分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到我们项目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