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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达多》读后感范文5000字

2020-09-17 23:47 295 查看

赫尔曼·黑塞的《流浪者之歌》写的是悉达多苦苦求道最后悟道的体证之旅。1921年,黑塞的心理危机曾导致这本书的创作受到阻碍。因此他直接向荣格求助,进行了数周的心理分析。黑塞后来对这一系列的心理分析做出了积极的评价,称自己得到了他所需的帮助。其实自1916年始,黑塞就受到荣格学派的影响,到1926年这十年中,他有过与荣格及其学生300小时左右的心理分析经验。这些心理分析经验,在帮助黑塞度过心理危机的同时,也影响了他的文学创作。
《流浪者之歌》整部小说虽然分为两部分,但悉达多在精神上的发展却可以分为三段。分别是:从离家加入苦行沙门到与佛陀相遇、离开佛陀投入世俗生活、摒弃世俗生活成为摆渡人。在这三段人生经验中,悉达多有不同的体证,这些后来使他实现自性化,统合了整个心灵。本文将分析悉达多是如何在这三个阶段一步一步实现自性化的。
PART.1从个人无意识开始的旅程
小说一开始,悉达多就以其坚持成功说服了父母,而得以离开家庭踏上求道之路。在离家成为苦行沙门到遇见佛陀为止,他始终带着自己的个人阴影——戈文达。也因此戈文达与悉达多的关系是小说第一部分,也是悉达多精神发展第一个阶段最需要关注、处理的对象。
戈文达是悉达多的好友,对悉达多崇拜且深爱不已。小说中,戈文达被描写为悉达多的影子:
“并且,纵使他成了神,纵然他进入了光照一起的境界,他戈文达也要追随他……做他的影子。”
“……一个蹲着的影子跟了出来,加入这个入山求道的行列。”
“在他一旁的是戈文达,他的影子;他也走着同样的道路,做着同样的功夫。”
“佛陀已经打劫了我。悉达多心里想道。但他虽打劫了我,却也给了我更有价值的东西。他劫去了我的朋友,因为这位朋友原是相信我的,如今却信奉他去了;这位朋友原是我的影子,如今却做他的影子去了。但他却给了我悉达多,给了我自己。”

戈文达算得上是悉达多名副其实的影子,他几乎是复制了悉达多的人生。同样是婆罗门之子,同样的成长背景与经验,同样的学习功课,同样的人生目标,同样的修行经历。然而,戈文达至始至终都围绕悉达多这个中心,他缺少主见,他的一切行为动机似乎就是悉达多这个人。正如影子始终跟随投射出影子的主体,戈文达始终跟随着悉达多。身为悉达多的影子,戈文达复制了悉达多的少年时期,象征着悉达多的个人无意识。当然戈文达与悉达多都是同样完整的个体,但是为了更深刻及方便地分析悉达多的自性化,在一些地方会把他当做悉达多作为主体的心理的一个部分,即阴影,进行处理。然而这其实也是从象征层面来说的。无意识包含的通常就是被压抑的婴儿性质的材料以及个人成长史的素材。而个人无意识的代表首先就是阴影。
在荣格的分析心理学中,阴影(shadow)的概念包含个人阴影、集体阴影以及阴影原型。它们并非独立,而是互有重合的。投射是阴影表达的形式,作为与悉达多同性别的人物,戈文达接受的则是来自悉达多个人无意识的阴影的投射。因此,戈文达代表的是悉达多的个人阴影。个人阴影的领域并非总是消极的,在那里,或许是个体更加积极的部分被压抑了,导致个体活在阴影当中。戈文达与悉达多的关系更多的就是这种积极阴影内容的投射。从戈文达的视角出发,他在悉达多身上看见的都是美好的一面,这种将所有美好品质投射到一个人身上的作法,使得他对悉达多产生了深切的爱与仰慕。这种热爱不仅有着强烈的同性爱欲成分,甚至其仰慕已经到了宗教崇拜的边缘。
小说中形容他比任何人都爱悉达多,爱他的一切。但是他却付出了成为别人影子的代价。在他把一切美好品质投射到悉达多身上的同时,也就否定了自己拥有这些美好品质的潜能。要想再接近这些美好的事物,他就只能通过活成别人影子的方式来办到。即便后来遇见了佛陀,戈文达发现有比悉达多更美好的人的存在,他也只是改变了投射的对象,活成了佛陀的影子。悉达多呢,他接受了戈文达这种投射。此时的悉达多正忙于否定自我,这种对自我的否定使得他的阴影愈加黑暗。然而悉达多仍然需要某种向外的态度,毕竟人是社会性的存在,因此形成了自己某种独特的人格面具。人格面具是人在社会交往过程中形成的行为模式和规范。作为与阴影相互对立的原型意象,人格面具的出现通产是以牺牲人格的其他方面为代价的。每个人一般都有好几副不同的人格面具,这些人格面具是把“双刃剑”。但因为悉达多的这副人格面具是他否定自我的结果,因此他只好不断地加强认同(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自己的人格面具。其人格面具的材料就是戈文达投射的内容。这种内容下的悉达多是没有自我的。不过在小说中,戈文达对他来说还具有更深刻的象征意义。他代表着他的个人阴影。按照荣格的观点,阴影必须被带入意识当中,个体必须找到让意识人格和阴影共存的方法,人才能获得对自己的领悟与自我认识。也正如荣格指出的,自性化过程必然是从阴影的意识化开始的。
小说第一部分结束时,悉达多确实对自我的特质和本性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而这种认识是在他处理好自己与个人阴影的关系,即与戈文达的关系后产生的:
“他体会到某种东西已经像蛇蜕皮一样离他而去了。某种东西已经不再在他身上了,曾经陪他度过少年时期并曾作为他一部分的那个东西,如今已经离他而去了,而这便是寻师求道的意欲。”
“我一向在追求大梵,追求神我;我希望摧毁我自己,离开我自己……可是,我却因为如此做而在道途之中迷失了我自己。”
这里悉达多感到那代表他过去少年时期的东西已经离开了他。离开的东西便是他自己个人无意识中的个人阴影。个人阴影的离开并非被抛弃或者压抑,而是被带到意识中正视、拥抱后产生的结果。也因此,悉达多后来不用再带着戈文达——也是他自己的阴影,却带着对自我的领悟与认识继续深入统合心灵的旅程。不过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答案是佛陀的出现。

佛陀的出现为这种阴影的意识化提供了诱因以及心灵动力。佛陀在小说中是以智者的形象出现的,对应荣格原型理论中的智慧老人原型。求索作文https://www.isanxia.com体现智慧老人原型的人物在小说中有两个:佛陀与摆渡人婆薮天。这两个人的出现都为悉达多的精神发展带来了非常深刻的转变。按照荣格的说法,原型是本能的无意识意象,也是本能的行为模式。与此同时,荣格认为:“原型不仅仅是精神的抽象,更是一个动态的实体、一个鲜活的有机体、具有生产的力量,像中枢神经系统的中心一样存在,在心灵和世界上主动地寻求表现。”智慧老人作为原始智慧以及直觉智慧的形象化,曾经以斐乐蒙的形象出现在荣格的积极想象与梦境之中,并给他带去了指引及深刻的洞察力。

佛陀的出现给悉达多与戈文达带去的第一个结果就是“诱导我们离开这些苦行沙门”。苦行沙门是一群愤世嫉俗的人,他们否定且鄙视世间的一切,想要通过苦行否定自我以达到摆脱生死轮回的目的。悉达多自离开家庭便加入了苦行沙门的行列。他凭借自己的慧根很快掌握了苦行沙门的修行方法并在这些法门的修行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然而他发现这些方式并不能使他得到解脱,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自我欺骗。悉达多有意要摆脱苦行沙门这一群体,然而直到佛陀的出现,向他展示解脱与真理另有路可寻,才提供给他足够的心理动力及诱因决心进入另一种生活方式。当悉达多遇见佛陀时,佛陀以他的内在圆满自足给了悉达多一个求诸内的方向。“悉达多没有搭腔,因为他对言教并不怎么好奇。他不认为人家会有什么新的东西可以传授他。他跟戈文达一样,早就听过佛陀言教的要义了。只不过那是经过一再辗转的传闻而已。但他专心一意的瞻视着佛陀的头部,双肩,两足,以及他的平静下垂的手,因为,在他看来,他那只手的每一根指头的每一个关节,莫不流露着智慧:他们都在陈述着真理的真义,透露着真理的气息,放射的真理的光辉。这位男子,这位觉者,确是一位彻头彻尾的真正圣人。悉达多从来没有这样尊重过一个人,从来没有这么敬爱过一个人。”悉达多认识佛陀的方式就很有意味,他不是经由理性的思辨,完全是通过一种无言的凝视,也就是在这种无言的凝视中悉达多获得了启示。佛陀的出现带给悉达多的另一个转变的契机就是使他必须正视与过去的关系。佛陀既然是智慧老人原型的体现,他本身就是真理与智慧的化身。美好的品质在佛陀身上更纯粹地表达出来,吸引了戈文达的投射,给悉达多提供了足够的心理空间来处理与戈文达之间的相互的投射,也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处理与自己个人阴影的关系。因为当他们在听闻佛陀说法后,戈文达选择皈依佛陀,也意味着悉达多的个人阴影即将离开。离开的方式由悉达多自己选择。这个时候他要么选择进一步压抑自己的阴影,使它沉入更深的无意识海洋,要么把它带到意识层面将他意识化以换取对自我的认识与领悟。悉达多选择了后者。当戈文达哭着劝他和自己一起皈依佛陀时,悉达多毅然拒绝,他做了与自己的个人阴影相反的抉择,他不要牺牲自我成为别人的影子,因此没有被阴影拉入无意识中而活成自己的阴影。他拥抱了这位朋友,拥抱了自己的过去,坚决地走上自己的求道之路,不再受到个人阴影的诅咒,而是带着自我的领悟。但这并不意味着阴影从悉达多的心灵中消失,这只是表示悉达多意识化了个人阴影,整合了意识与个人无意识,平衡了生命这种能量过程的对立面。
在小说第一部分结束时,悉达多与佛陀交流后获得了新生,他不再否定、逃避自我,而是与自我同行。他以不再受到阴影笼罩的眼光看待这个和他一起新生的世界。悉达多这时虽然拥有了自我,但也感到“没有一个人像他这么孤独”。孤独,是拥有自我的人注定会有的经历。但这是实现自性化必不可少的阶段。悉达多要想进一步实现自性化,摆脱这种孤独,就需要继续整合意识与集体无意识、个体与外在世界、特殊与普遍这些对立冲突的事物。而接下来,他会被带到更深的无意识——集体无意识中,要求从集体无意识突围出去,继续自己的自性化统合心灵的求道之旅。
PART.2阿尼玛引导的无意识之旅
小说第二部分一开始,悉达多便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位袒露着乳房的女人,而他自己则俯身啜饮着她的乳汁,并对这甘美的乳汁赞美不已。他从这个女人的乳汁中尝到了世间万物的味道。梦境正好是原型表达自身的典型途径。在这个梦境中,一开始出现的是戈文达,当悉达多拥抱他并把他拉近身前准备吻他时,他变成了女人。戈文达承载的是悉达多个人无意识的内容,而这个女人的出现是在戈文达之后,说明她来自比个人无意识更深的层次——集体无意识。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就是悉达多的阿尼玛。阿尼玛,男性身上的女性元素,作为对男性意识的补偿。她既是男性内在的女性原型形象,也是男性对女性的个人情结。与阿尼玛互补的人格面具连接的是个体与外在现实,她则连接个体与无意识。
悉达多的阿尼玛通过梦境向他表达了她自身。在悉达多这一梦境中,阿尼玛以哺乳的女人姿态唤起了他对女性最初的经验与记忆——母亲的乳房带来的满足感。在给他重温女人带来的最初满足感的同时,阿尼玛不仅仅是表现母亲情结的形象,还化身为性爱对象勾引起了他的性欲。悉达多以前作为苦行沙门压抑下去的欲望被她唤醒了。在这个梦之后,他便对遇见的的第一个女人——溪边浣衣的年轻少妇产生了性冲动。
需要注意的是,悉达多做梦遇见阿尼玛时睡觉的地方是摆渡人婆薮天的屋子。作为智慧老人原型的象征人物,在小说最后部分,读者可以知道他是一位不亚于佛陀的觉者。在整本小说中,智慧老人原型的代表人物(佛陀和婆薮天)给悉达多带去的都是积极作用,在关键时候给他提供了正确的指引、启示以及转变所需的洞察力。婆薮天将悉达多摆渡过河,使他得以深入世俗世界,同时也深入无意识中。关于婆薮天作为智慧老人对悉达多心灵转变的作用与意义将在文章后面探讨。
过河后的悉达多,在城中遇见了符合他内心阿尼玛原型的人——艳妓渴慕乐。他对渴慕乐一见钟情,这样的一见钟情下必定存在阿尼玛的投射。这种投射使悉达多对渴慕乐产生了一种迷恋。他开始追求她,并想要向她讨教爱的技艺。然而,渴慕乐作为悉达多的阿尼玛的形象化,带给他的不只是爱情,更重要的是给了他深刻理解个人的机会并为他开启了生命中最大的冒险。
渴慕乐帮助悉达多进入外在的现实俗世世界,而她所接收的来自悉达多投射的阿尼玛原型则带他深入集体无意识的世界中。这里悉达多面临着两个问题:他必须整合个体与外在现实以及个体与原型功能构成的集体无意识。而这两个问题也是实现自性化必须解决的。
在第一个问题上,悉达多本身有意识地想要去深入体验现实中人们的那种俗世生活。然而由于他本人的成长与沙门经历,他在心理上始终与世俗人隔着一层距离,他认为自己并非参与者而是旁观者。悉达多想要“泯然众人”,体验世俗生活。这种意愿或说目的在自性化也是必要的。自性“同时具有独特性和普遍性”。个体必须处理好自身独特性与整个人类层面上的普遍性之间的关系,认识到自己虽然是独特的个体但也和普通人一样。他想要成为世俗世界的参与者,他也确实参与了其中。在渴慕乐的引介下,他认识了商人渴慕斯华美,他向他学习经商赚取金钱,而悉达多凭借自己的慧根与悟性确实很快掌握了经商的秘诀。他开始变得有钱。一开始,悉达多仍然保留着沙门生活时所培养的心态,对一切都漫不经心,当作一场游戏,缺少得失心。然而渐渐地,他还是染上了世俗中人的种种习气,成为了俗人中的一员,最后:
“这个世界困住了他:享乐、贪欲、怠惰,还有一向被他轻视、被他指为愚蠢之极的那种邪恶——有求有得之心——亦已攫住了他。最后,产业,家私,以及财富,终于也绊住了他。所有这些,亦已成了一条锁链和重担,再也不是一种游戏和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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