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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与偷窥－－转自南方周末

2005-01-12 19:36 381 查看

南方周末　　2004-12-16 15:13:09

　　冷茶专栏

　　网游日志

　　有人不仅敢于像述说自己的忠厚善良一样暴露自己的卑鄙龌龊，而且在暴露自己的卑鄙龌龊时，还表现出一种像述说自己忠厚善良一样的平静。

　　

　　不用向任何人打探，我就能知道朋友W每日的主要行踪。因为他孜孜不倦地书写着日记，记录任何琐事和心情，对外公开。类似这样的博客日记，单在这所大学BBS上就有3.6万多个。其中一些著名人物（尤其是已经证明为漂亮女生）的博客，每天都有数千次的点击，能够想象点击者各怀心事，神色种种。我对那些日记后面的评论也非常有兴趣，因为它们记载着造访者的阅读感受。在这里，暴露与窥视都很简单自然，彼此和谐互动。

　　至少若干年前，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景象。

　　当年，台湾女议员Q的性爱影带在网上流传时，我们一个小圈子里从18岁到60岁的男人女人都兴奋莫名。只有居住在德国的M先生义正词严地告诫我们，那是别人的隐私，即便摆在你的面前，也不应偷窥。确实，Q的隐密私生活被暴露，并非是Q的过错，所以，每个看客都是不道德的帮凶。然而，作恶者通晓人性，人非天使，时常克制不住邪恶的欲望，Q的影带还是像风一样传播。很多人在偷窥以获得感官快感后，还能通过深深的自责，继而获得某种改过自新的道德快感。

　　自那以后，互联网上的暴露事件愈演愈烈。不但名人的偷拍影像频繁出现，连普通人也日渐成为被偷窥的主角。录音笔、可拍照手机甚至***有意无意记录的一切，都可能成为网民争先下载的热门题材。其间，某些不幸被民众偷窥的主人公，因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甚至走上了绝路。

　　然而，比这更具有冲击性的事件是，逐渐有人不再甘心被动，他们把主动暴露自己的隐私，当成了值得热烈追求的前卫时尚。

　　去年夏天，博客技术才流行不久，有人就运用它构建了自己的阵地，大批私人日记，由于直接表达了一个女子对性的强烈偏好，终于在秋天经过三大门户网站的渲染，引发巨大震动；此后，名为竹影青瞳、自称是大学女教师的网友，在其个人博客中张贴自拍的裸照，成为另一个“被咒骂的著名女人”。

　　对这两起重大事件，人们众说纷纭，凸显出统一价值观的解体。但乐于或敢于如此暴露“绝对隐私”，显然是有原因的。此前掀起的“美女作家身体写作”浪潮，已经在世俗世界给当事人带来了可观的名利，并证明了“扬名”便能获利的市场逻辑。于是，生活于现代都市的“新新人类”们，开始“兴高采烈”地挥舞起两面大旗，一面是物质崇拜，一面是感觉革命。前者谋求对物质利益的狂热追逐，不断开拓外在的财富边疆；后者寻求自然欲望的公开排释，体验所谓的内在的经验边疆。突破旧道德的放纵行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落得恶名，但“恶之花”开得正艳，不仅带来个人的巅峰体验，还导致商业利益的如影随形。于是，两股享乐主义合流造就的快感冲锋，很快便把传统伦理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这一切所达到的暴露水准，以及由此引发的偷窥狂潮，依旧太过极端。显然，大量追随者更加温和内敛，他们只不过是勤于书写自己的日常生活，并乐意让这些文字和图像展示给公众罢了。而大多数还是深深潜藏着，一言不发，躲在卧室里，肆无忌惮地寻觅着、窥视着。

　　偶尔我们也可以感慨一下，时代真的不同了。有人不仅敢于像述说自己的忠厚善良一样暴露自己的卑鄙龌龊，而且在暴露自己的卑鄙龌龊时，还表现出一种像述说自己忠厚善良一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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